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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翔潤】August

一篇八月裡的日常。
一份八月裡最虔誠的祝福。

松本くん,生日快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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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份的熾熱永遠令人難耐,踏出冷氣室的第一句異口同聲必定是抱怨似的“好熱…”。
松本恨不得再馬上鑽回汽車的副駕駛座,留有餘溫的皮革至少也比窒悶的空氣好過。

「走吧。」
櫻井在他面前甩著車鑰匙,無形的施壓只讓松本多賴皮了十秒才別離殘餘的涼氣,忍痛把車門掩上。
不是不相信櫻井指尖輕按的命令,只是對電子的自動上鎖系統仍不放心,他忍不住謹慎地再拉了一次把手做為試探,出自習慣卻多餘的舉動引來一旁的笑聲。
「已經鎖上了啦。」

松本沒有被櫻井的嬉鬧惱怒,反而透過玻璃窗微弱的反射向對方尷尬地苦笑著。
在這時節出生的他好像終究逃脫不了每年既特別又炎暑的季節,抑或是這個宿命,處女座註定、也甘願要被水瓶調侃一輩子。

燠熱的空間也不過是地下停車場到攝影棚的一小段距離,僅有的兩台電梯卻同時距離他們十餘層樓。
B2的電視台大樓雖然無人,但也不是適合調情的場所,松本瞥了一眼牆角的監視器,忖度著怎樣才是相鄰卻不會並肩的距離。

搭著櫻井的車來工作並不是第一次,偶遇的藉口只限於共同住宿後的隔天早晨,牽強得連彼此都難以說服。
為避免引起他人猜測的麻煩,除非是一大早的行程萬不得已,不然松本絕對會刻意控制好這種情形出現的頻率。

當電梯終於落回同樣平面時,他的耐心差不多也被高溫消磨盡了。
櫻井率先摘下了墨鏡,如往常一般的默契,站位總在靠近門邊的區域,主動壓下兩人欲達的數字按鈕。
站在左旁的松本瞥見戀人的側臉,眼眶周圍明顯浮腫了些,連下方也透出一抹暗沉,出於心疼地想碰觸,卻因遠方逐漸逼進的腳步聲抽回了手。
“抱歉”,模糊的人影到眼前已然清晰,曾經共演過的男演員氣喘吁吁地道著不好意思,櫻井即時延長了電梯開啟的秒數,“啊,這不是松本さん和櫻井さん嗎!”。

論交往深淺的話,還是松本與其他藝人更有交集一些。
彼此的朋友圈難免出現分歧,雖然不太熟識,櫻井還是禮貌性的詢問樓層,對方是到別的節目來宣傳電影的,“正好同一樓呢,謝謝”。

短暫的對話中,櫻井只在開頭貢獻了幾句寒暄,可能由於缺乏私交所以沒有共同話題,也可能是欠缺休息的體力真的感到疲憊,
中途的內容幾乎都是松本在主導著走向。
僅管如此,作為旁觀者的櫻井仍是專注聆聽並適時點著頭,在句尾的停頓配合地笑出聲,體面得像是週四訪談節目的主持人。

然而就算是眼角眉梢之間松本也看得出他的拘謹。

縱使不排斥交際,甚至可以說對與友人的談話充滿興致,松本仍舊不禁懊惱著,即便無禮了點,如果裝作無知地提前替櫻井將門關上,是不是能爭取到更多機會讓他放鬆一些。

今年的八月份對櫻井來說簡直是修羅地獄,國際盛事的舉行大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,每週固定的深夜直播未免過於折磨,而原本表定的演唱會卻是一個也沒少。
幾天後前往里約的航班勢必又將徒增時差的不適,他們的體力隨著年齡在消減,松本不敢保證櫻井的精力足以堅持長途奔波,他們早已不像每天能通話到凌晨三時的少年了。

道別僅有三十餘秒的偶聚,友人的節目恰好在相反方向的攝影棚,背道而馳的藝人們個自離去,櫻井在別過身時似乎已隱忍很久地打了哈欠。

「先去睡一會吧。」
「造型師還有半小時才會來。」

交通比預期之中順暢,提前到場的兩人顯得休息室格外空蕩,少了推開門時其他成員的招呼聲,松本一時也不太習慣。

「吶,去休息一下吧。」
他推了推櫻井的肩,在塑膠桌上趴睡絕對不會太好受,但總比憑藉著只有4小時的睡眠持續工作來得好。
櫻井難得在接受松本建議時沒有一句怨言,像是認清現實般步到座位。
「那就麻煩你15分鐘後叫我了。」

「我會的。」

*
番組錄製完畢後同樣婉拒了經紀人接送的服務,松本坐進櫻井的轎車卻換了相對位置,果然他還是比較喜歡掌握方向盤的實感。
櫻井一路上靠著窗沒說什麼話,起初以為對方可能勞累得又失去意識,可是透過後照鏡卻發現並非如此,松本暗忖著,他必定在生他的悶氣。

「我不是故意不叫你。」
這個區域的紅燈總是特別長,足夠讓松本好好解釋清楚。
他知道櫻井和他同樣重視這份工作,錯過工作人員的節目流程說明實在不夠敬業,但松本終究無法狠下心完成他的承諾。
“櫻井さん最近比較累,先讓他休息一下,我之後再把流程跟他說好嗎?”
分明知道基層的staff根本不可能反對,或許也就是仗著這一點,櫻井比約定的時間足足多休息了10分鐘,雖然也沒有耽誤到之後的一切行程,可是醒來時瞥見時鐘的表情的確凝重了些。

「沒有,我不是…」
「我不是在生你的氣。」
櫻井急忙澄清,抓著杯緣猛喝了好幾口咖啡,似乎又怕松本太過在意,證明般地在對方臉頰輕柔一吻。
戰戰兢兢的舉動,讓松本瞬間理解自己的誤會,櫻井更需要的可能不止是睡眠,或許還有撒嬌的機會。
「怎麼了…?」

「我只是…有點懊惱。」
櫻井揚起虛弱的微笑,和方才錄製節目時誇張表演的狀態截然不同。

你已經做得夠好了,松本心想。
嵐的克己代表絕對不會只有自己,櫻井總是把自己限制在on的緊繃下,幾乎把這個形象都帶到了私人生活,他更希望櫻井能夠多坦率地展露一些off的狀態。
只有他才能看到的off狀態。

身為演藝人員的每份作業都被稱為職責,久而久之甚至被當成了義務,只要是人都會有所抱怨的。
但做為偶像卻是更難在他人面前透露一絲煩躁和疲倦,僅管是與戀人獨處,怨言也是隻字未提。

「八月的行程太趕了。」
「你不應該接這麼多採訪的。」
縱使松本對於自身素來標準嚴格,但換了立場對待櫻井卻又是極度心疼,他揣測當櫻井看著連續劇拍攝期間的他是不是也一樣憐惜。

「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。」
櫻井聳了肩,眼神暗示松本必定也共同體會著這個道理,“綠燈了”,他接著輕語。

松本嘆了口氣,感同身受之中充滿了點無奈,他重新踩下油門。
「你下禮拜是幾點的班機?」

「晚上8點,同行的工作人員會順便來接我走。」
櫻井開啟了手機頁面,低頭確認完行事曆後多新增了一張空白備忘錄。
「需要帶什麼紀念品嗎?」

「沒空的吧。」

「如果你想要的話。」

松本停頓了一會兒,在拐過彎道的平坦路面將左手撤離方向盤,奪過還等待著被輸入訊息的手機後,毫不猶豫地滅掉了螢幕。
「行了吧。」
「你平安回來就好。」

他勉強接住被回拋的電子產品。
「會的,去幾天而已。」
「忙完這一陣子就輕鬆多了。」

「但這一定會是你人生中最心力交瘁的八月份。」

櫻井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,把食指抵在下頷。
「還記得我第一次幫你慶祝生日的時候嗎?那才是史上最焦頭爛額的八月。」

隨空調氣流飄動的彩帶,偶爾不小心充過頭而爆破的氣球,松本漸漸回憶起來了,包括飲料氣泡在舌尖跳躍的沁涼。
誕生之日的賓客雖然不只櫻井一個,但包廂的預約,外食的挑選,幾近整個策劃都是由他堅持包辦的,當時的薪資不算優渥,自然不可能籌備得豪華,卻已經是徹底在預料之外的驚喜。

「也是呢!」
松本笑得靦腆邊把車倒進車位,回首查看距離時無意間一瞬與櫻井的視線交會,明明只是再平常不過短暫對視,卻如此悸動得讓掌舵差點失控。
「剛剛撞到了吧?」

「才沒有。」
他反駁著,當事實還沒成立時就不能算是狡辯,而且再怎麼說…
櫻井也是共犯。

*
午後二時正延續著累積的熱度,賴在沙發的櫻井婉拒了松本想要下廚的興致,“還是叫外賣吧”。
他開著冰箱探頭張望,正好也在煩惱食材的不足,索性欣然答應。

執起電話選擇了有提供配送服務的日本料理,早已熟知戀人用餐習慣地完全不需詢問對方的偏好。
聆聽著櫻井點名了自己最常吃的套餐,甚至連口味的鹹淡也特別囑咐,松本會心一笑。

無事可做的等待空檔,他便在屋子裡到處閒晃,把櫻井攤在茶几的報紙堆疊好,把已經充飽電的平板電腦拔下插座。
而順著隨後向上的視線,松本瞄了一眼牆面的日曆,幾乎每個格子都被櫻井標上了註解,唯一用紅筆醒目的畫記便是從今日再跨過兩行,接近右下角的粗體數字。

松本彷彿驀然嚐到一絲甜味,但暖心之餘又有些惆悵。
隨著年齡增長,對生日不再有熱切的渴望,這或許能歸咎於職業性質,他反而漸漸希望著年度宣判的日子能夠晚點來臨。

不會有恰好的工作空檔期,所以只能額外抽出時間和家人團聚,或是更提前幾天與圈內好友慶祝。
等到真正365日輪迴的那刻,往往是在疲累的攝影後,喝著罐裝啤酒在自家沙發上慵懶地,賴在那個人肩上度過。
不需要像那年特別的驚喜,對現在的他而言,這樣就足夠了。
依舊被惦記著,就足夠了。

“第一次和櫻井許下的生日願望是什麼呢?”

松本聯想起那年夏天為他唱著祝福歌曲的臉龐、燈光映照下的面容還稚嫩著,那卻是在環視簇擁的人群中唯一最長的停留。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.”

成為正式藝人或許還是遙遠的目標,切著蛋糕的他在當時已默默許下要成為top的狂妄夢想,搭乘著夏威夷搖擺的遊艇,經歷過各種危險或尷尬的綜藝企劃,一次又一次嚴苛的臨場磨鍊,戲約漸漸增多的同時即代表演技將更被要求,站上舞台的他宣告著要讓7萬人幸福的誓言,而如今在日本的國立中央成為了聚光燈的焦點。
從許願到實現好像就是蠟燭熄滅的一瞬。

啪嚓

門外的電鈴響起,急促得彷彿再晚一秒應門都可能讓店家著急,比較靠近玄關的松本自然地準備開鎖,“我來吧”,卻被櫻井的速度搶過。
他看著戀人帶著口罩去應門的身影,不知不覺和十五年前的輪廓重疊了起來,只是更加沉著穩重,掩住下半部面容使得眼角的紋路明顯許多。

他們把犧牲化作私下偶爾的憔悴,忙碌的生活重演得天旋地轉,然而日子卻在冥冥的長期下規律得如此簡單。
在穿著和服的新春SP挑戰遊戲,雜誌的採訪固定詢問著新年新希望,為櫻井的生日禮物煩惱,新單曲的宣傳,VS嵐刺激又殘忍的MMDA決算,又飾演一次松本先生的學校活動,專輯的商討與製作總是繁瑣,呈現出全國巡演後的滿足,猜想著是紅隊或白隊勝利的歌唱大會。
於是一年的消逝好像也只是定期搖曳的燭火。

但永恆之中並非不變,松本清楚每一度潛移默化的細微差別。
總有那麼一天,習以為常的輪迴終將結束。
他會感覺自己的體力再撐不起三小時唱跳的live,不再年輕姣好飾演浪漫電影裡專情的男主角,專輯發行的時間不再像往年固定。
再怎麼渴望疲累卻也毫不忙碌的那天。
他還剩下什麼?
他該做些什麼?

*
如同往常一樣的例行的工作,看看新接電影的劇本,聽聽新曲的樣本帶,錄製番組裡的個人單元。
連思念戀人都必須趁入眠前特別空虛的短暫片刻,或許也根本來不及思念,當松本恍過神來時,櫻井從里約回來早已是十天前的事了。

「都過了這麼久了還魂不守舍的嗎?」
啄吻了櫻井的臉頰,戀人才從恍忽的狀態回過神來。
松本側身橫躺在沙發,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膝枕,憑藉著一股醋勁,伸手去撈矮桌上的罐裝啤酒,裡頭的液體已經所剩無幾,看他仰頭喝得費力,櫻井便主動遞給松本自己較為充足的那罐。

「現場的比賽很精彩。」

「是啊,我看到了。」
他只淺嚐了幾口,便把鋁罐稍微舉高了些,無需言語,櫻井很自然地接過,順勢把對方剩下的一飲而盡。
松本抹去從他嘴角意外流出的一滴酒精,把指尖含入口中輕舐。
「而你也在電視上。」

因松本的舉動感到受寵若驚,又或是吐出的話語太過無法預料,櫻井嘆了口氣。
「我反而希望你沒看到。」
「那個時間太晚了,我寧願你先睡了。」

「可能我已經習慣睡前要看到某人的臉了。」
松本捏了櫻井的下巴,毫不留情的力氣令他吃痛地蹙起眉,不滿意自己扭曲的表情被枕在膝上的戀人取笑,他抓住對方的手腕,而松本根本來不及逃脫。
以為櫻井會用同樣的力度還擊,卻沒想到他只是在指節處輕輕地啃咬著,有點疼但不至於讓人想掙脫,應該說,是捨不得逃。

櫻井最後以溫柔的吻覆蓋,作為教訓這一點就足夠了,他可不想在松本漂亮的手上留下紅印。
「我們是不是給彼此寵出了一堆壞毛病?」

松本含著些微腫痛的傷口,問話含糊不清地。
「例如?」

「看著比賽的時候其實我更想你。」
突如其來的告白永遠都是櫻井的風格,松本到現在都預知不準時機,也仍然找不到最佳的反應。
他用慣例的吐嘈掩飾羞澀。
「你這傢伙給我認真看比賽啊!」

被莫名毒舌的言語攻擊,櫻井只是笑了笑,把松本的頭髮惡趣味地撥得凌亂。
就算對方老是不能招架自己的不按理出牌,櫻井卻是相當熟悉松本的每一個肢體細節,摸鼻子的時候是感動,咬嘴唇的時候是害羞,皺眉的時候是不耐煩,突然關掉電視的時候是…。

松本抓過遙控器,螢幕裡原本吵雜的綜藝節目一時沒了影像,他希望戀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。
櫻井很自然地把他拉近身旁,彎起的眼角充滿笑意,這次的吻比之前來得更深入,纏綿得窒息卻無法自拔。
沒錯,他的確知道這個暗示。

布料下的肌膚總是敏感的,他忍著笑問櫻井。
「回房間?」

「不,在這裡。」

松本瞥了一眼雜亂的矮桌還有沙發上的條紋抱枕,雖然隱約的潔癖嫌惡如此不舒適的環境,內心掙扎了三秒後的他依舊選擇妥協,就像是上次在浴室拗不過櫻井一樣,偶爾的變化總是無傷大雅,他把冷氣的溫度調高了點,避免之後著涼也等於是默許。

被掀起來的衣服下襬完全擋住了視線,平躺在沙發的松本幾乎只能看見一些蓬鬆的褐色髮絲,他唯獨能用手撫著櫻井的肩頸,感覺濕熱的唇瓣落在腹部,然後一路向下。

十年前的他可是沒那麼多耐心和技巧的。
如果硬要說櫻井的改變,那不過僅只於此。

“第二次和櫻井許下的生日願望是什麼呢?”

隔年依舊是熱鬧的慶祝會,不想再使櫻井費心的他乾脆搶先邀約,辦在自家的活動依然不遜色,瘋狂又純粹的像是假日時男子高中生到朋友家玩樂的造訪。
親朋好友眾聚的派對絕對不會使人厭煩,只是…
“更想跟你單獨度過呢。”

散會後的櫻井藉口著要幫忙收拾,徒留兩人的空間是慫恿曖昧的最佳元兇。
拿著抹布的松本被吻得閉上雙眼,結果到最後也沒有人擦拭掉桌角的奶油,或是地板上的飲料漬。
寧靜的與另一個特別之人度過重要的日子便是第一次。
“Happy birthday to my jun.”

青澀的初戀,心照卻不宣的雙向暗戀,隱晦的告白後應該就是情侶了吧,許著第三個不能說出口的願望時心中想著要和對方永遠在一起,成功瞞著事務所秘密交往,對於成員心知肚明的保密心存感激,在鏡頭前的距離總是心虛地太過在意,有了自己的住宅後偶爾兩邊輪流地同居。
兩個人的相愛就從那時起走到現在了。
說費力也不是,但也不能稱作輕而易舉,只是恍然才發現曾經那麼奢求的,竟然已經融為身邊最理所當然的幸福。

「你分心了。」
櫻井撩起松本的瀏海,因滲出的薄汗而變得黏膩,但他絲毫不在意地親吻上他的額頭。

「我沒有。」

「那我剛剛說了什麼?」

「你訂了明天晚上的義式餐廳。」

「不是,再下一句。」

松本嘖舌,他想他的確不專心了一段時間,然而他也不打算對櫻井感到虧欠,因為反正都是惦念著同一個人,不是嗎?
「好吧,我好像真的沒聽到。」
他表達歉意般給予親吻,而櫻井把他圈在懷裡,為了不掉下沙發,松本全然不敢反抗,原來方才寬敞得足以纏綿的沙發其實也才不過這麼大。

「我說…」
「希望我們的下一次可以在廚房。」

「休想。」
松本就算沒聽清,也能確定櫻井當時不可能說出這種話,明顯的是戀人想故意捉弄他的動機。
僅僅是想要掙脫櫻井的雙臂,卻沒注意力道地側過身,狹窄的空間卻容納不了兩人的身軀,失去平衡的櫻井狼狽地跌落地板。

「沒事吧?」
碰撞的聲音十分響亮,松本不免覺得內疚,直到櫻井澄清沒有大礙,他才稍微放心。
兩人完全裸身在客廳的畫面實在太過可笑,他壞心地發覺櫻井其實並不需要被同情,但顧及對方的面子又把笑意憋了回去。
松本悠哉地穿上底褲,再把屬於櫻井的那件拋了過去。

「你現在變得真狠心。」

「是啊!時間會改變一切的。」
「你別總想著以前的我。」
松本眨了眨眼,把蹲坐在木板地上的櫻井拉了起來。

「不會,絕對不會。」
他用單腳站立,搖晃了半天才穿上褲子。
「我只想著現在的,或者未來的你。」

松本停下了手邊的工作,縱使沙發上被意外沾染的區域尚未擦拭完畢。

未來的…自己?
這是他都無法解答的未知數。

未來的…我們?

松本看向櫻井,對方因為他手中握著的紙團尷尬地皺起眉,細微的表情變化也牽動了眼角。
同樣的紋路不禁讓他聯想到櫻井掌中的薄繭,產生的緣由似乎不是因為光陰,而是因為他們的牽繫變得愈加緊密、愈加執拗。

未來的我們。
這是他唯一有自信回答的問題。
也是唯一甚至不需思考的問題。

松本佯裝漫不經心的又抽了一張面紙。
「哦!那你想和未來的我做些什麼呢?」

「果然年底巡迴後就想去泡個溫泉吧。」

「我是指…更以後的事情。」
他咳了幾聲,像是不滿意櫻井的答案,又或是沙發套上殘留的白色分泌物太不忍直視。

櫻井大概理解了松本提問的偏向,他接過對方遞來皺成一團的紙球,拋物線地丟進垃圾桶,如慧尾一般。
「去觀星吧。」

他回憶起那晚的星空投射儀,還有在眾人面前止不住心跳的窘態,但松本好像對璀璨夜空的佈景一點印象也沒有,記得的全是櫻井逆著光的背影和得意忘形過頭的笑容。
「我對你的科普已經忘得差不多了。」

「或許你會想再聽一次巨蟹座的故事。」

大可不必了,松本想。
在舞台上忍住臉紅絕不容易,他可不想再在櫻井面前展現一次聽到甜言蜜語的無所適從。
反正唯獨那一段忘也忘不了,在腦海中自己播放也就足夠了。
「你要履行你的諾言嗎?」
他在心裡複頌著櫻井在舞臺中央的宣誓,還有他的語氣。
「其實你已經保護我很久了。」

「是另外一個。」

「別鬧了。」
「四天重疊一次什麼的,那時候的你可做不來。」
松本拉了拉櫻井皺起來的衣角,無視於對方反駁似的嚷嚷,僅管他很想也很久沒有和櫻井鬥嘴,可是時間卻已經不太寬裕了。
他把杯子裡剩的水一飲而盡,順便將桌面上的手機塞進口袋。
只是隨後的張望倒是茫然了些。
「你有看見我的皮帶嗎?」

「你今晚不住下?」
櫻井看他動作匆忙,甚至連往常習慣立即沐浴的偏好都沒實行,雖然松本深夜離開也不是首例,只是這個時機太唐突,也些微擾亂了他的計劃。
彎下身拽出幾乎滑進沙發底下的腰帶,有點不捨地替對方穿上。

「明天吧。」
松本笑著撫摸他的背,難為情地喃喃,“我自己戴就行了”。

「什麼事這麼急?」
沒有責怪的意味,櫻井僅懷好奇什麼事的重要性能抵過處女座的潔癖個性。

「家裡的盆栽還沒澆水,今天太熱了,我怕他們受不了。」

櫻井因戀人的顧慮笑出聲,在某些情況下,他的確沒有自信和那幾株植物攀比。
就算勉強松本留宿,也可能是造成無法安心入睡的折磨,他可不想冒著如此大的風險,當戀人發現盆景枯萎時,必定三日都不會接他的電話。

可惜小酌後不能送他一程,雖然招出租車也絕不算太難。
只是…

他瞟了一眼錶面。

只是還不能是現在。

「晚一點不行嗎?」

「可是到了明天就隔太久了。」

「五分鐘就好。」
「再五分鐘。」

「嗯?」
松本略感不解地。
「也不是不行。」
「怎麼了嗎?」

300秒的空檔剛好足夠讓電視裡的搞笑藝人把段子說完,足夠多吃兩口宵夜,足夠再交換三個吻。
松本重拾了背包。
「那我就先走了。」

櫻井這次老實地跟著他的步伐直到玄關,沒有再多做挽留。
他倚在門框,看著松本差點穿錯左右腳的球鞋。
「路上小心。」
「還有…」

「嗯?」

「生日快樂。」

「欸?」
一切的疑惑似乎都能歸咎於對日期的渾然不覺,松本此刻才發現時針正巧旋過了午夜臨界,但也因為櫻井明顯地暗示29日已悄然過去,也才圓滿解釋了他執著多共度的五分鐘。
包括特意預定明晚的餐廳。
包括想當第一個祝賀的人。

偶爾忙碌得連自身的生日都未意識,但不管每逢哪年,松本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接受到對方的祝福,這樣就足夠了。
依舊被惦記著,就足夠了。

櫻井尷尬地騷了眉梢,忖度著今年的效果似乎不如以往來得好。
「趕快回去休息吧。」

「啊…我忘了呢。」
一語雙關地,松本輕掩回了微啟的門縫。
隱晦透露櫻井自己根本不記得今日的重要性,或是同時告訴一個讓人回心轉意的藉口…
「其實今天早上好像已經澆過水了。」

和櫻井許下的生日願望,今度的八月會是第幾次了呢?
第幾次或許也不是那麼重要了。

松本把剛套上腳跟的鞋子踢得凌亂,卸下了的背包被扔入屋內地板。
突來的擁抱令櫻井措手不及,只能踉地像跳著滑稽舞步般後退幾步,他們從玄關又轉進客廳,直到絆倒時的驚呼才停止相擁。

「所以…今天晚上我就睡這裡了。」
「但只是有個條件。」

「嗯?」

「你今晚不能再熬夜了。」
「這個月實在累得夠嗆,你應該把握時間好好休息,不然…」

不然就沒有體力接續之後的工作了。
也就沒辦法繼續當個十全十美的迷人偶像了。

櫻井沒有注意到未完的話語,只是使勁地點頭說是。

松本停頓不語,他驀然發覺自己想法其實有著謬誤。
當卸下偶像包袱的那一天,他們只不過是做回了有著私慾的普通人,他們會累、會疲憊、會有很多的牢騷,會像一閃即逝的流星失去光芒。

但如果未來充滿了不可預測性,他想他還是擁有著足以把握住的事物。
不曾改變過的,珍視的。

那便是櫻井翔。

每年的八月總逃不過這樣的宿命,想著冷氣的溫度要多少才算舒適,想著年底的演唱會該怎麼籌劃,想著自己的星座究竟是稱作嚴謹還是折磨,想著吹熄蠟燭時應該許什麼願好。
可是明明已經別無所求了,曾經的奢望都已逐漸實現,現在只差“他們”的夢想了。

松本盤算著,笑著迎接櫻井的攙扶後起身。

所以今年的願望就儲存到以後吧。

留給明年一月和櫻井一起共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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